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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受将身上的软毯又拢紧几分,目光静静落在姬发冷硬的侧脸上。
西岐那套规矩她是知道的,明面上最重男女大防,刻板无趣。
只是他这副拒人千里的态度,究竟像谁?
她在记忆中细细搜寻。
不像他父亲姬昌——表面温厚,内里却尽是算计;
也不像他母亲殷姒,小姑姑看似温婉端雅,骨子里却始终鲜活热烈。
姬发是不同的。
他的冷更加纯粹,总是微抬着下巴,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万物。
若真要寻个相似之处,恐怕是像他祖父姬季历吧。
对那位前任西伯侯,殷受统共只见过两次,都是匆匆一瞥。
那时她还是个课业繁重的王嗣,既为女王储,便绝不能逊于任何男子。
那日太师不在,她遇着难题,只得去寻父王请教。
可大白日的,父王寝殿宫门竟罕见地虚掩着,门口不见一个侍从,静得反常。
她正要扬声通报,却听见内里传来压抑的喘息与低语。
只当是哪个得宠的妃嫔在侍奉,她便清了清嗓子,高声道:“父王,儿臣求见!”
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。
短暂的寂静后,殿门被仓促拉开,走出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妃嫔,而是时任西伯侯的姬季历。他衣冠不整,素来沉稳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及收敛的慌乱,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相对,只朝着殿内方向匆匆拱手道了句“臣告退”,便近乎落荒而逃。
彼时年幼尚且不解其意,如今回想起来,才觉出几分惊心动魄。
西岐姬氏……
从祖辈起就与王室纠缠不清。
眼前这个姿态端正的英俊少年,可知他那端庄持重的家族背后,缠绕着多少说不清的业力?
想到此处,她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不经意牵动了旧伤。
随即蹙起眉头,声音放得软糯,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姬发:“觉得骨缝里有些发寒……姬发,可否将你那边的酒壶递给我暖一暖?”
她刻意放缓语速,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他的反应。
“白日不宜饮酒,难道君父不曾劝诫过大王?”
姬发也拧紧了眉。
他虽年少,脾气却着实不算好。
殷受轻笑一声,音量却扬高几分,足够让外面赶车的姬邑听清:“想劝诫孤?那也得你先成了西伯侯才行。可惜啊,你上头还有个兄长,这爵位……怕是轮不到你。”
姬发果然动了气,下颌线紧紧绷起。
可对面不是寻常女子,打不得骂不得,连重话都说不得。
他深吸一口气,硬生生压下心头火,声音沉了下来:“大王难道不想要个好名声?不让诸侯与天下百姓真心敬重?”
“敬重?”殷受裹着软毯往车厢壁靠了靠,“光靠敬重,可坐不稳王位。”
她的目光掠过姬发紧绷的侧脸,忽然丢开束缚向前倾了倾,“倒是你……想不想学学,该如何做一位大王?”
小姑姑始终以为,她控制的水流不过区区幻术,用以迷惑人心。
却不知她早已坦言:时间如同奔流的长河,既可回溯源头,亦能分流改道。
殷受向来热衷于与诸侯玩这个游戏——将他们拖入时空的错流之中,再从中辨别忠奸,窥见未来。迄今为止,姬发是唯二的例外。
上一次遇到这般情况,还是闻仲。
无论她如何施为,都无法将老师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