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宴早已散去，滿室的笑語與祝酒聲漸漸遠去，只剩下靜謐與喜帳內錯的心。

傅懷瑾站在一旁，聞言忽然上前，當著滿堂賓客，雙膝跪地，向著堂前重重一叩首。

紅帳慢慢落下，映兩人緊擁的影，彷彿天地間只餘這一席榻與一心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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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對鐲，是你祖母留下的。原應由嫡長女承繼，如今還給你。」

「禮成——！」

「我不願你再為旁人隱忍半步，也不許你再走回那些被迫的路。從今以後，你不再是為誰嫁，而是為自己，為我，為這場真正屬於你的婚事。」

帳內燈火微動，簾影疊。

昭寧伸手接過，一躬，沒說話，只輕輕點了點頭。

「懷瑾在此立誓──今生所娶，唯有沈昭寧；此生所守，唯有此人。」

夜，院紅燭未滅，喜燈映著窗櫺，影影綽綽，將兩人的影斜映在帳幔之上。

這時，沈夫人親自上前，手中托著一方紅木匣，與一隻繡球香，步伐穩定，神情卻泛著不易察覺的濕意。

沈夫人神微頓，終是伸手扶住她的手腕，掌心溫熱地覆上，低聲說：

「本府為此婚作證──昭寧，沈家嫡女，今由傅府迎娶為正室，名義已立，昭告南城。」

昭寧望著他，底微紅，卻只是輕笑，聲音像風過燈影般輕柔：「可你從沒錯過一步，錯的，是命，是人言……我怎會怪你。」

此時，大廳外傳來一聲低喝：「主審大人駕到－－」

她靠上他肩膀，低聲問：「你……真的願意娶我？不是於補償，也不是因為那些年裡的種種牽絆？」

眾人一怔，只見那位主審官正步堂中，著正服，聲音鏗鏘有力：

堂下一時靜默，片刻後，士紳們齊聲拱手：「賀傅家！賀沈家！」

她語氣平和，卻藏不住底的歉與愛。

那一句話，像是落針於心。說給女兒，也說給年少無力守護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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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是一生不負，往後路再長，也都並肩走過。

那是歷經風浪後的靜止，是命運與愛，終於不再錯過的模樣。

唯有中紅燭搖晃，映得紅帳之內，一抹淚光自蓋頭後悄然泛起，潤濕了那張終於被正名的臉龐。

昭寧坐在榻前，手指微微顫著，揭開那層朱紅蓋頭。鳳釵微晃，髮絲垂落肩側。霞帔依舊華麗，而她裡的光，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孤進門、心發緊的女孩，而是一位走過風雨、終得圓滿的女人，帶著篤定，也帶著釋懷。

「我願意。」

「願你一生被好好愛，無需再一針一線，去補命運的裂縫。」

全場霎時無聲，彷彿連風也不敢擾亂這一刻的莊嚴與情。

堂下傳來一片賀喜之聲，轎外煙炸響，紅綢飛舞。

人群隨即沸騰，滿堂紅燭映照的，不只是大婚的榮光，更是一場遲來的清白與圓滿。

「這一日，來得太晚了。」他聲音啞然，神沉靜，「那年你應該是抬著紅轎，被萬人祝賀地迎進門來，而不是在眾人不明真相中，被當成誰也說不清的&039;錯嫁&039;之人……」

「這繡球，是我年少時親手繡的。當年沒機會送你，如今補上。」

他摟緊她，語氣沉穩如誓：「不是為了補償過去，而是想陪你走完以後。昭寧，這場婚禮，是我這輩最篤定、最心甘情願的選擇。」

傅懷瑾靜靜望著她，眸沉，裡卻藏著一層從未讓旁人見過的柔光。

他走近，指腹輕抹過她臉頰，像撫平藏在這些年的委屈與沉默：「如今總算補回來了。這一次，我不要任何誤會，也不留任何遺憾，是我，親手迎你，名正言順地成親。」